胜利者 [日本]

古时候，某海边有一个贫苦的渔民，名叫北川茂。他的全部财产只有一间倾斜的小屋、一条破船和一根钓鱼竿。

有一天，刮着寒冷的西北风。突然有人敲了北川茂家的门。他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一位衰弱的老头。

请让我在你家过一夜。

老头请求说，我一连走了几十里路，没有休息过，所以请你给我住宿，给我吃点东西。

北川茂很为难地说：恩师，我很穷，所以我只能给你吃一条小鱼。

于是北川茂给老头看了看炉灶，他的锅子里果然在煮一条很小的鱼。

不过，这条鱼你是自己吃的。

老头说。

北川茂听了，平生第一次说了谎话：我刚吃过了晚饭，已经很饱了。

北川茂安慰客人说，请不要嫌弃我，把这点东西吃了吧！

当老头吃好晚饭，北川茂把他安置到席子上，而自己饿着肚子就躺在泥地上。

半夜里，老头的呻吟声吵醒了北川茂。

恩师，您怎么啦？痛吗？

北川茂不安地问。

我冷，我感到非常冷！你不马上生个火，我就要冻死了！

北川茂想：怎么办？我没有一点干柴。难道我不能救这位老人，使他因为我的过失而死去吗？

于是北川茂拿了一把斧头，急忙跑到海边，那里停泊着他的一条破船。

北川茂抡起斧头，不一会儿他的小船就变成了一堆木柴。他回到家里，就在手提暖炉上生着了火。

屋子里暖和了，老头子从席子上起来，说：谢谢你，现在我身体好了，请你告诉我，你的最大愿望是什么？

北川茂没加思考就回答说：我希望每个日本人具有智慧、健康、财产，并且要勇敢、有知识和乐观。

老头听到这些话，说。

这些人类的财富，都保存在太阳山山顶上的一个盒子里。现在一条蓝色的龙守卫着这只盒子，谁要想得到这些财富，都得历尽千辛万苦，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

我不怕任何危险！

北川茂说，你只要告诉我，太阳山在什么地方。

老人回答说：你往南走，但要记住：只有热爱日本人民胜过自己生命的以及决不在死亡面前退步的人才能到达太阳山！

客人说完，就告别了，走到门口，他回转身，又说了一句：我们还会见面的，再见了！

北川茂一早就出发了。他往南方一直走了二十一天。这一天，他走到一条大河边，波浪哗哗地拍打着岸边的石头。

北川茂想：怎样过河呢？他看到不远处有一所房子，就走了过去，在房子门口，问主人说：恩师，我在哪里可得到过河的船？

主人连连挥手拒绝：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渡过这条河，它异常湍急，漩涡极其可怕，每一个过河的人没到对岸，就被漩涡卷走死了。

但是我一定要过河。

北川茂激动地说。

任何一个凡人都无法过河。

主人又说了一遍。

要是我有一匹绸缎，就能马上到达对岸！

北川茂说。

我给你一匹绸缎。

主人见他这么坚决，就说，不过，我还是不明白，您怎样过河？

北川茂收下绸缎，马上做了一只巨大的风筝。风筝做好后，北川茂对主人说：请您把我系在风筝上，然后，把我放到天空上去。当风把我吹到对岸后，我就截断绳子，落到地面上。

主人开始劝说大胆的青年：您这样做，是要摔死的，还是留在我家里好好过日子吧，我把独生女儿嫁给你，她长得十分漂亮，我死了后，您就继承我的土地和森林。

但是北川茂的心里只有一个愿望：使日本人民幸福，所以他说：日本有句谚语，要取龙身上的宝石，必须同龙搏斗。谁要使自己同胞幸福，就不应该担心自己的生命！

那么就随你的便！

主人说完，就干了起来。

主人把北川茂缚在风筝上。风筝飞到了云端下面，乘着风势飞过了宽阔湍急的河流。他的双脚一踏到地面，就快乐地叫道：快赶路！不要耽搁时间！

但他刚走了几步，忽然从树丛里窜出一只老虎。在这一瞬间，北川茂听到身后一种可怕的咝咝声，他回头一看，是一条巨蟒向他爬来。北川茂无法逃命了：前有虎，后有蟒蛇；它们两个都想吃掉北川茂，但是双方谁也不肯相让。

突然一声巨响，从天上飞下一只巨大的兀鹰，抓住北川茂，往空中飞去。

北川茂起先以为鹰是在救他，后来，他才明白：兀鹰要把自己带到窝里，然后把他撕碎，吃掉。

兀鹰开始降落，北川茂看见下面是一个波浪翻滚的大海和巨大的海边岩石。鹰又扑动几下翅膀，就到了自己的窝里。这时，鹰却意外地发现窝里有一只猴子正准备吃鹰的孩子，它就大叫一声，丢下人，向猴子猛扑过去。北川茂直往下落，巨浪吞没了他，把他冲到远方去了。北川茂伤心地想：难道我就这样，没有给自己同胞谋幸福就死了？

这时，他发现附近有一条鲸，他就鼓足最后一点力气，向鲸游去，爬到了它的背上。不一会儿，鲸在一个地方呆腻了，就在身边掀起巨浪，游动开了。

北川茂精疲力尽，躺在鲸背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当他醒来时，看见已到了海岸，于是就上了岸。

他的脚刚碰到沙滩，就累得倒下了，失去了知觉。

可怜的北川茂，在地上直躺到被一个放牛的孩子发现，男孩子看见了北川茂就用扇子扇他。慢慢地北川茂睁开了眼睛，但腿站不起来。这时，男孩子帮助他骑在牛背上，把他带到附近一个竹林里。竹林里有一所宽敞的房子，房子里走出一个人，问男孩：你带谁来了？

父亲，这个人躺在海滩上，失去了知觉，我不能见死不救。

父亲夸奖了孩子，就搀扶着北川茂进了屋，给他吃饭，让他睡觉。

北川茂睡了许多时间，当他睡醒后，主人走进房间，问：恩师，您到哪儿去？

我要到太阳山山顶上去，要为同胞们得到智慧、健康、财产、知识、勇敢和快乐！

这座山，我听说过。

孩子的父亲说，如果您珍惜自己生命的话，请不要去！因为没有一个人活着登上过山顶。你留在我家里，随你心意地生活吧。

不！

北川茂坚决地说，请不要劝我了，只要我活着，什么也不能使我半途而废！

于是，北川茂继续往南走去。

他走过了荒无人烟的草原，渡过了大湖，穿过了难以通过的原始森林，来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沙漠。他在灼热的砂子上走了三天，感到又饥又渴，在第四天，终于看到了太阳山的山顶。

北川茂高兴极了，马上向太阳山奔去，中午就到了山脚下。他没有休息，就往山顶上爬。过了一会儿，从上面某个地方传来了一种雷鸣般的声音：不能再向前一步！否则将被摔死！

但是要吓住北川茂是不容易的。他拔出宝剑，继续往前冲去。突然许多狗从四面八方向他奔来，它们张开大口，闪着凶恶的眼光，包围了北川茂。

这时，上面又传来了声音。

转过身，离开此地，它们不会咬你的。如果你往前走一步，它们要撕碎你！

北川茂用剑朝着最近的一条狗闪了一下，那条狗夹着尾巴逃走了。别的狗刺耳地狂叫着，牙齿咬得格格响。北川茂又用剑朝着离他最近的一条狗闪了一下，这条狗也夹着尾巴逃之夭夭了。

这时，北川茂才明白，狗只是对那些一遇危险就拼命逃的人是可怕的。

北川茂明白这个道理后，就坚定地向前走。

于是，那些疯狂的狗只是发出可怜的叫声，逃走了。

但是对勇士北川茂的考验并没结束。他刚走了几步，突然看见一个年轻美貌的姑娘。姑娘迎着他跑来，擦着双手，只是说：救命！救命！

谁竟敢欺侮你？

北川茂问。

我逃避一条蓝龙。它在追我，你快救救我！

别怕！我会保护您！

北川茂大声说完，举起了宝剑。

姑娘说：你要知道，任何宝剑都不能损伤蓝龙。但这儿附近有一个山洞，洞里过去有神住过。这个洞蓝龙从来没进去过

那么，我们快去！

北川茂高兴地说。

姑娘拼命向前跑，北川茂紧紧跟在后面。

北川茂走进山洞，他惊奇得好久不能平静。原来，洞的当中有一只矮桌，桌上放着许多好吃的食物和酒。

这是善良的神为我们准备的！

姑娘高兴地说，你看，神为我们留下了多好的食物，多香的酒！

姑娘把北川茂安置在雪白的草席上，时而给他喝这种酒，时而又给他喝另一种酒。北川茂一生中从来没喝过那么好的酒。

不一会儿北川茂睡着了。当他醒来时，他又被吓得差一点死去！原来姑娘已不在洞里了，他自己已被一条粗大的链条锁在洞壁上。

现在，北川茂明白了，原来，姑娘是狡猾的蓝龙变的！骗他进了山洞，乘他熟睡时用链条把他锁在洞壁上。

不幸的北川茂躺在山洞里，等可怕的龙来。但龙没有来。

自从北川茂被锁在山洞里以后，又过了许多日子。他受尽饥饿的折磨，力气一天比一天衰竭了。这一天，洞里突然刮起了风，石壁摇动，一条蓝龙来到了他的面前。这龙与众不同，在它蛇一般的头颈上还长着一只巨大的马头，耳朵像牛，肚皮上、背上覆盖着蓝色的鳞片。

你答应回老家去，我就不碰你！

龙声音暗哑地说，你要是不同意，我就饿死你。

只要我活着，我就决不放弃造福于人民的理想。

北川茂说。

龙张开嘴，于是山洞里就充满了臭味，风又咆哮了，山洞的石顶又抖动了。当臭味消失后，山洞里的龙就不见了。但是，又马上出现十个魔鬼，其中一个走到北川茂面前说：你只要同意回老家去，我们就给你黄金，你能拿多少，就拿多少。

北川茂回答说：不拿到装着人间财富的盒子，我宁死也不回家去！

这时，魔鬼们个个手执铁棍，毒打北川茂，每打一下，就问：你离开这里吗？

可是北川茂每一次都回答说：不回去！

魔鬼们对北川茂毫无办法，就急忙去见主人。蓝龙咆哮着冲进山洞，它拉断了北川茂身上的链条，把他拖到一个大瀑布边，推到漩涡里去。但是北川茂刚消失在汹涌的水里，龙又把他拖出来，说：你回家去，我给你珍珠主贝，你能拿得动多少，就给你多少，答应吗？

不答应！

北川茂叫道，就是不答应！

那么，你的未日到了！

龙咆哮着，把北川茂系在一棵高大的松树上，在他头上压了一块大石头，用一百条绳子系住。龙做完这些后，说：这块石头被一百条绳子拴着，每一秒钟我弄断一根绳子。如果一百秒钟后，你还是不回去，石头就要压碎你的头！

龙说完后，就一条条地把绳子弄断了。九十九秒过去了，现在只有一条绳子拴住大石头了，龙叫道：我最后一次问你：你离开这儿还是不离开这儿？

不离开！

北川茂又回答说，我决不离开！

这样，你得马上死！

龙疯狂地叫了一下，挥了一下剑，准备砍断石头上的最后一条绳子。这时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住手！

北川茂睁开眼，看到龙身边站着当时来到他家、给他讲过太阳山的那个老人。这时，老人穿着一件红绸衣服，右手拿着一根金棍子。

凶恶的蓝龙甚至对老人看也不看一眼，挥了一剑，砍断了巨石上的最后一条绳子。但老人实际上是一个法力无比的神，他用金棍触了一下大石头，石头就掉在北川茂脚边。

我要把你千刀万剐！

龙说完，喷出致命的火焰，冲向老人。但老人马上变成一个巨人，龙见了后，变成一头狮子。这时，巨人又变为老人，举起金棍，只见云层后面利箭纷纷射向狮子。

狮子痛得狂叫，在原地乱跳，不久就死了。

你战胜了蓝龙！

系在树上的北川茂叫道。

但老人没有急于表示高兴。他掏出一面镜子，放在地上，于是镜子里就照出了云后面发生的一切事：龙正用一支毒箭瞄准老人，老人赶紧把金棍朝它扔去，于是，龙就倒在地上。龙刚接触地面，就变成一只狼，拼命逃去。

老人见了，马上变成一只老虎，去追狼。狼又变成了山鹰，老人变成了兀鹰，就在兀鹰捉到山鹰的一瞬间，山鹰收起翅膀，掉在草丛里，变成一只兔子钻到地下去了。这一瞬间兀鹰又变成了野猪，开始挖兔子的洞。兔子从地下跳出来，变成一块石头，从山上往下滚，老人又变成原来的样子，用金棍在石头上打了一下，石头变成了细小的石子。但这些小石子飞到空中，又变成了有毒的苍蝇。老人赶紧抓起一把砂子，往空中一撒，空中顿时出现了许许多多的麻雀。麻雀向苍蝇扑去，啄它们，不一会儿，只留下一只苍蝇了。

苍蝇飞到高空去了，过了一会儿，就在云后面消失了。但老人向云一吹，整个天空布满了蜘蛛网。于是，那只苍蝇给粘在蜘蛛网里了。苍蝇在蛛网里挣扎，但它越是挣扎，越被粘得牢。这时，老人又向苍蝇扔去一根金棍。于是，苍蝇又变成龙，撕破了蛛网。但很快，龙从高空上跌到地上，摔死了。

这时，老人解开北川茂，说：你为了同胞的幸福，不惜自己的生命，所以我才来助你一臂之力。你不怕死，不放弃自己的理想，所以邪恶的力量不能置你于死地。你上金山山顶去吧，从现在起，往那儿的路畅通了！

北川茂无比高兴，忘记了疲劳，直往山顶跑去。在那里他找到了朝夕追求的盒子，拿着它下了山。

北川茂日夜兼程赶回家里，他给同胞们带来了人的崇高品质。他踏上祖国的土地后，打开了盒子盖，于是盒子里飞出了智慧、健康、财产、勇敢、知识和快乐。

据说，这些人类的财富至今还在大地上。但只有那些忘我的人，只想到人民幸福的人才能得到它们。

高山等编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