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华夏滥觞
话说华胥氏生性活泼,好动而不喜静,颇难忍耐昆仑山下瑶池神苑仙宫内之寂寞与冷清。虽与其胞姊西王母俱修俱炼,却三日渔,两日网,能善其始而不克其终,难以修炼成正大光明之善果,亦属断断然之事矣。西王母娘娘见其胞妹华胥氏三心二意,龙头蛇尾,颇难缔结尘外之仙缘,遂乃好意嘱告之曰:“吾妹,汝既不堪忍受瑶池内修仙苦闷,昆仑山界外乃风兖部落鸡鸣犬吠之人寰红尘界,汝既无仙缘,可去续接人缘也。”
于是,华胥氏遂揖别胞姊西王母娘娘,离却其休养生息亿万年之昆仑瑶池仙都,一迳来至陇西成纪地界,接庐人寰烟火之境域。彼其时也,古成纪(今天水)境面统属于风兖部落之领地,其部落老酋长风偌,乃一介老朽,年且七十,老态龙钟,已届垂垂老矣。奈何诸多部落公干,日日时时萦心缠肺,劳心劳力。年复一年,老酋长颇感心有余而力不足,遂乃萌生出倦退之意。华胥氏因初来乍到,人地两疏,孤身无依无凭,遂拜风偌老酋长为长辈,兢兢业业,夙夜在公,相与共襄同治风兖部落内之诸种纷繁杂乱事务。
经世历劫,沧海桑田,风兖部落内族人素有搓结羊毛、马尾以纪事之传统。其事大则结大绳,其事小则结小绳。纪年之绳,每套四季,上、中、下三位一体,自成系统。纪月之绳,中绳之下,复套小绳。环环相扣,以记月记日记时。曾几何时,华胥氏来风兖部落,其绳套满二,年绳套之下,已系满两年之季、月、日、时之绳结矣。风偌老酋长以华胥氏为年富多才,风华正茂,才力超群,裙钗不让须眉,殊堪称为可畏之年少后生,遂欲将风兖部落首领大位,拱手让与其执鼎。而风偌本人,则甘愿躬自枉屈而居其副,以不辜负浩荡苍天生梁造栋、历经磨难,降大任于斯人之良苦初衷也。
某日闲暇之时,风偌老翁乃谆谆嘱托于华胥氏曰:“贤小妹跋山涉水,不辞辛苦,远道而来至风兖部落蛮荒贫乏之地,寄身于我部落族群,悠悠然已满两载矣。期间,贤小妹事无巨细,皆能作我股肱,出手赞襄处理,不辞千难与百艰,实属难能可贵也。目下老朽自顾已衰迈不堪,去日无多,实难胜任率领部落四出奔波之劬劳。而我风兖部落内亦更无足以担负此重任之人选。噫 ,才难,才缺,不其然乎?为确保风兖部落族人代代福祉承传不废起见,吾宁愿将此部落首领职位,郑重拱手让与贤小妹执掌。倘若承蒙贤小妹慨然允诺,勿推勿辞,则我风偌枯木朽株幸甚,我风兖部落内之芸芸众多生灵幸甚也!”
华胥氏闻言,不胜惊骇,乃惶恐应答曰:“自古部落内首领之职位,关系甚大,非德高望重者未敢腼颜忝居。顾我华胥乃区区一介孱弱女子,初来乍到风兖部落,何德何能,何功何劳,岂敢僭取此重职乎?禽兽之肉置于火上燔烤,可以烩炙族人之口。置华胥氏其人于火上燔烤,不独难成美味,且必臭不可闻也。尚祈老首领知鉴明察,另择高明人事,此事华胥氏万难从命也!”
怎奈老首领主意已定,雷打不能动矣。老首领固让,华胥氏固辞。华胥氏固辞,老首领固让。彼此两不相让,顿然形成僵局,方枘圆凿,格格不入,难解难破。
正当双方相持不下时,只听倏地一声门响,纪事官手提背负一摞记事绳套,闯入茅舍内,朝向华胥氏嚷嚷曰:“华胥氏夫人,此乃部落内人群所结之绳,一人一结,集成规模,谓之汗牛充栋,不为诬也。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人心所系,天命在焉。倘若夫人难膺其重大使命,吾风兖部落内万亿民人衰亡之日未远也,岂不哀哉!”结绳纪事官言讫,目睨老首领,面对华胥氏,倚门大恸,不能自已。
华胥氏瞩目茅舍外,但见风兖部落民众,黑压压业已跪下一地,口称华胥氏不任首领职,彼辈民众誓必长跽不起也。华胥氏见状,感心动肺,殊觉不忍,遂对老酋长风偌及纪事官曰:“既是老首领及风兖民众如此厚爱,华胥氏虽肝脑涂地,未能报答也。吾恭敬未若从命,暂且领受此风兖部落首领职位三月,以观诸后效。倘若华胥氏烂稀泥糊不上墙壁,命中八尺,难求一丈,定当自觉自愿知难引退,庶不致误人亦误事也。”华胥氏言罢,遂步出茅舍外,将诸多跪地人众一一扶起,百般扶慰不能自已。
华胥氏既任职为风兖部落首领矣,乃时时请益于风偌老首领,倾心尽力关注民瘼,调解部落内族人纠纷,足迹踏遍风兖部族内各地。纪事官依旧日日结绳记事不辍。当绳套结满三月之数,华胥氏深获风兖部落内全体民众之齐声拥戴,遂乃当仁不让,正式履行风兖部落首领之神圣职责。而华胥氏履历,部落内族人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华胥氏出身迥异常人,风兖部落内风偌老首领不能知,部落内亿万族人亦不得知。华胥氏天父地母之特殊身份,蔚为天机,盖不足为世人道也。
风兖族部落历史悠久,难以追溯,素以游牧为生,广泛活动于陇西成纪(今天水)广袤地域内。部落内既以游牧为生,自当谓之为游牧民族矣。游牧部落族群内既无稼穑、农耕之政事,亦无定居之常所,四时逐水草而居,随春、夏、秋、冬四季变化,草原枯荣之状况以定迁徙之机宜。其浪漫自在之游牧生涯,可谓兼得天时、地利、人和之三因素,随遇而安,乐天知命,故其原始游牧生活方式,得以世代传承而不辍废。
一日,华胥氏与风偌老人率部落族群驱策马、牛、羊诸畜率意驰骋,来至陇南之雷夏部落。华胥氏与雷夏部落酋长雷夏氏萍水邂逅,一见钟情,难舍难分。雷泽酋长乃告华胥氏曰:“华首领可顺我脚印步入雷夏泽草泽深密处,吾二人可私下缔结天搭地配之良缘也。”
于是华胥氏乃践其脚印痕迹而涉足雷夏草原之腹深处,与雷夏酋长幽会。雷夏酋长乃迫不及待,将华胥夫人揽入怀内,相拥相抱,唧唧喁喁,双双卧倒于软绵绵草地上。二人有似干柴烈火,一点便着,缠绵又缱绻,彼此难舍难分。自此后,二部落首领频繁来往于雷夏大草泽内,天为幔,地当床,各取所需,男女间互作贡献焉。华胥氏与雷夏氏二人春日种瓜,秋时得瓜;春日种豆,秋时得豆。怀胎十二年后,华胥氏顺利产下伏羲焉。
故《河图》书曰:“大迹在雷泽,华胥履之而生伏羲”。究其实,华胥氏履酋长脚印而能坐胎者,仅是传说中之一由头耳。华胥氏与雷夏酋长于草泽深处,男欢女悦,精耕细作,方能收获下日后丰硕之爱情结晶也。
华胥氏既于成纪生下伏羲,时隔数年后又复生下女娲。华胥氏与雷夏部落首领酋情何深深,意何蒙蒙,相亲相爱,常来常往。两部落民众亦和睦相处,其乐融融。于是,十年后,风兖部落与雷夏部落遂合二为一 ,形成一统之国焉。
华胥部落与雷夏部落统合后,合称华夏国,斯乃华夏民族之渊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