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老奸巨猾的金老板把协议写得暗藏玄机,上面写明,以出资方认定的题招牌者的千两白银润笔费,其中两成回馈书院作为代办酬劳。现在出资方就是金老板表示一个也没看上,没有优胜者,又哪来的润笔费?
金老板挥一挥衣袖,走了,只剩下王老先生顿足捶胸干瞪眼。
金公子对老爹的做法不明就里:题写招牌的人选还是没找到,却倒贴了五十两银元宝,金玉轩延迟开业一个多月,这到底打的是啥算盘?
金老板得意地说道:“这个书法赛轰动全城,现在还有谁不知道金玉轩的名?五十两银子就收到这么的宣传效果,真是太值了!至于招牌么,去找几本王羲之、颜真卿等书法家的字帖,挑出金、玉、轩三个字一组合,不就齐了?一个铜板都不用多花!”
金公子这才恍然悟:老爹一开始就没打算在赛中挑选优胜者题招牌,一切不过是一场戏而已!不由感叹,姜是老的辣啊!
回头再说这王老先生,被气得犯了老毛病正在家里休养,这天来了一个人探病。此人是他当年的学弟,现在当了江苏学政韩人的师爷,名叫顾辉。顾辉说他随韩学政到桐城巡查,特地请了一天假来看学兄,却听说学兄被气病了,不知所为何事。
王老先生把倒贴钱举办书法赛的事儿说了。顾辉也气愤不已,想了一下说:“学兄不必烦恼,金老板这个为富不仁的奸商,我来收拾他!”
顾辉回到衙门将此事禀报了韩学政,并说自己已经想到了一条妙计,不过需要人协助。
翌日一早,顾辉就到了金玉轩。金公子正在店里打点,看见一清早就有客人上门,连忙迎了上来,笑道:“欢迎贵客光临!”顾辉微微一笑:“在下听说如今桐城第一银楼当属贵店金玉轩,特地过来看看。”
金公子心想,店铺还没正式开张就有客人慕名上门,看来那个书法比赛的影响力还真是不小啊!
顾辉进店里转了一圈,看了看珠玉首饰,点了点头,直夸货色不错。金公子请贵客落座。顾辉递上名帖,金公子一看,肃然起敬:“原来是学政人的师爷,怪不得气度不凡!”
顾辉呷了口茶,微微一笑:“过奖了,要说气度不凡,那还得是我家人!不说您也不知道,我家韩人可是辛丑年那一榜的望状元啊!御笔亲封翰林院学士,后来又外放做了一省的学政,真正是惊才绝艳啊!”接着顾辉说,韩人的亲家,也就是当今的右丞相夫人快过寿辰了,韩人想买一套珠宝作为寿礼。巡查到桐城,听说了金玉轩的名,就先派他过来看看货。
金公子忙吩咐掌柜的把店里最好的珠宝玉翠都呈了上来。顾辉仔细看了看,挑中了一套很贵重的翡翠首饰,说自己对这些东西很在行,韩人也很信任他,如果价钱合适,基本就可以定下来了。
金公子喜,没想到金玉轩还没正式开张,就做成了一笔生意!
“不过,”顾辉话锋一转,“现在送礼都很注重包装的,尤其是韩人,更是要面子。家的寿礼都摆放在寿堂上,一眼看到的首先是包装,包装要是露出穷酸气,内里再好也挣不了面子啊!”
金公子表示,贵客尽管放心,金玉轩的首饰盒都是紫檀甚至沉香木制成的,绝不会没面子。
“盒子上还得印制烫金的店家名号!要不人家会以为是在哪个小店铺淘来的。”顾辉说。
金公子听到这话,有些为难了,因为招牌匾额还没题好呢!本来想从名家字帖里找,但不是王羲之的字帖里少字,就是柳公权的字帖里少字,老是凑不齐。要是把不同书法家的字硬凑在一起,就连他这个外行看着都别扭啊!
金公子思虑再三,终于说了实话。顾辉摇摇头,连说可惜:“要鼠银楼的首饰能戴在右丞相夫人的身上,你们金玉轩的名号可就算是在京丑妇圈里打响了!”
金公子忙请贵客稍坐片刻,他飞奔回家找到了父亲金老板,把事情说了。金老板略一思忖,说虽然是笔生意,但也不能听那个顾师爷的一面之词,他得去衙门打听打听。